溜达过来,李乐瞅着一个个高矮胖瘦的各种体型齐全,穿着大都不怎么合身的迷彩服,站的西里斜歪的队伍,直嘬牙花子。
心说话,这咋感觉一代不如一代呢?
自己那时候军训,男生虽说都是一水儿的瘦竹竿儿,但绿军装上了身,精气神立马就能出来。再看眼下的,眼镜多,胖子多,武装带扎腰上,松松垮垮,一眼瞧过去,别说安邱城黄金标的警备队,顶多算贾贵儿的侦缉队那一支。
还有女生,以前不说整齐划一,可口号一喊,就带着股子巾帼不让须眉的硬气劲儿,现在,口号喊得泛着林妹妹一般娇滴滴的酥松。
那头发不说剪短吧,你好歹也扎起来哎,低马尾披散在后面,远看和入了梁山的武松似的。
颜色也是深浅不一,栗色、棕色、焦糖色,酒红、暗红、树莓红,还有帽檐儿前面那两缕鲶鱼须子,风一吹,飘飘荡荡,荡荡飘飘。
李乐叹着气,先找到了自家系里男生在的五连。
一个个晒黑的脸颊泛着油光,宽大的迷彩服领口能塞进半个拳头,裤脚拖地,每踢一次正步裤腿甩的都跟风烛残年似的。
歪歪扭扭地站成方阵。前排的眼镜小哥正偷偷拽松勒得发痒的腰带,后排两个趁教官转身,用脚尖互相勾对方鞋带。
突然"向右转"的指令炸开,最左边的小胖子手忙脚乱,左脚绊右脚差点撞上旁边瘦高个。
教官来回巡视,眼瞅着不对,就开始喊,“第三排右二同学,摆臂幅度再大点!你是准备给隔壁方队发信号吗?”
立正口令刚出,后排就有几个没收住步子,一堆人多米诺骨牌似的撞成一团。
正步走更完蛋,一句“分解动作”,有人金鸡独立摇摇欲坠,活像单腿蹦迪的蛤蟆,有人绷直的脚尖戳进沙地,脸上都在用力,但总感觉下一秒就要从臀部末端喊出“报告!”,有人干脆没坚持三秒钟,就脚脖子一松,歪倒在了地上。
李乐这时候把作训帽往脑袋上一卡,帽檐拉到鼻尖,丢人,没脸看。
一转身,去寻女生在的十四连。
等找到了,看了一会儿,才觉得,也不咋滴。
哨声刚响,几十颗脑袋齐刷刷脖子右拧,李乐个儿高眼尖,就瞅见一溜防晒霜没抹匀的脖子,黑白交错,斑马一样。
“立正!稍息,脚板儿抬高点噻!”川味教官的口令一响,队列里立刻蹦出几个顺拐的“机器人”。
迷彩服袖子长得能甩出水袖舞,裤腰松垮得需要随时提溜两把。晒的棕红的脸颊上,几滴汗珠子顺着鬓角滚进衣领,痒得人龇牙咧嘴挤眉弄眼儿的做起了鬼脸。
“向左转!”
前排一姑娘,猛一个右转,直接和隔壁姐妹儿脸对脸憋笑,队伍瞬间扭成麻花。
“正步分改,姨步姨动,姨!”
话音还未落,后排一大高个儿姑娘,“啪嗒”甩飞了鞋子,划着一道弧线,精准降落在教官脚边,全场噗嗤声此起彼伏。
前排抬着腿金鸡独立,阳光下花花绿绿的袜子比迷彩服更晃人眼,机器猫的蓝,樱桃小丸子的红,哈喽尅体的白,野原新之助裤衩的黄,李乐眉头一皱,“噫~~~~~”
练摆臂时如群魔乱舞,有人甩成招财猫,有人晃成钟摆。教官急得跺脚:“莫晃悠!莫打飘!莫跟面条似的软趴趴!”
等终于走齐了队列,教官抹着汗,“你们这是正步走?分明是螃孩过改嘛!”
李乐仰天长叹,终于知道这男女倒数第一是咋来的了。
“行了,原地休息五分钟!”十四连这边,有连长喊了声。
如蒙大赦的百十号姑娘们“嘤”得一声,稀里哗啦往后转,开始往操场边树荫下跑,准备找自己的水壶小马扎。
只不过一转身就瞧见一个身身形高大,壮硕肌肉将迷彩服撑起灵力弧度的男人,正两手背后的站在树下,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微笑的猫咪一样的嘴角。
等这人抬起头看过来,有姑娘“哎”了一声,心说,这是教官么,怎么没见过,为什么不是我们班的?能不能申请把现在这个教官换了?
也有认识的,等看清脸,“哇”一声围过去,喊着,“李师兄!”
“导员,你怎么来了?”
一听到导员,再看看都是社系的女生围着,不认识的也都大概明白了。
“诶,他们呢社系的不是那个姓杜的女导员么?这谁啊?”
“乐大仙儿。”
“啥?乐大仙儿?”
“昂,他们社系的师兄,前几天的校报你没看么?毕业典礼上,代表研究生发言的就是这位。”
“哦,我说呢,这么眼熟。”
“你眼熟个屁咧,这位都和哈雷彗星似的,一年不知道能不能粗来几次,也就她们社系自己上课时能见着。诶,拉我干嘛?”
“爱美之心么,瞅瞅去。”
等凑过去,就听有女生道,“师兄,你是来救我们的么?”
“救你们?没瞧见我也自身难保的。”李乐扯扯胸前的挂牌,“看看,带班辅导员,括弧,副科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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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哈哈哈~~~~”一圈姑娘都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