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爱民坐在炕沿上，拧着眉头，一只手搁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，像是在忍着什么。他已经好几天没好好歇过了，明面上跟贾张氏拉锯暗战，背地里却还得琢磨着怎么防着这老太太继续掀风作浪。她那点儿“聪明劲儿”别说他一眼就能看穿，连隔壁二柱家的那条老黄狗都知道躲着走。

但赵爱民更清楚，贾张氏要是只会自己嘴上瞎嚷嚷，那也就罢了，最怕她学会绕道、借人——尤其是那些嘴碎的小媳妇。

这会儿他刚穿好衣服，院子那头就传来了咯咯的笑声，断断续续地飘进耳朵里，像针挑一样扎得他耳根发痒。他走到窗边，悄悄把帘角挑开，果不其然，看见贾张氏正蹲在墙角边，跟小王媳妇说着什么，手还比划着，表情夸张，一会儿撇嘴一会儿摇头，嘴皮子动得飞快。

小王媳妇嘴上应着“哎哟哎哟”，但眼神里却透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精明劲儿，一边搓着手一边偷瞟着赵家的方向。

赵爱民的心像被铁线缠住了一般紧，冷哼一声：“果然来了。”

他推门出去，假装拎水桶，慢悠悠朝井口走去，脚步压得极轻，却每一步都带着几分杀气。他从那两人身边走过时，贾张氏眼角余光瞟见了，脸上的神色霎时一变，却也没停嘴，只是嗓音故意抬高几分。

“哎哟，说起来你都不知道，他那天居然翻我屋找瓜子，满嘴壳子，跟老鼠偷油似的，还装模作样地说不是他……我那点心头好，就这么让人霍霍没了！”

小王媳妇马上就接话：“这可太不像话了，大老爷们吃瓜子还不认账？咱们做媳妇的最烦这种装清高的。”

赵爱民脚步一顿，回头瞪了她们一眼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：“我若是老鼠，你们两个，怕也就是垃圾堆里的苍蝇了。一个传话的，一个配合着放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