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处的过山车终于停下呼啸,我们四人目光同时投向站台,默契地弯腰——老狂抱起小何儿,我则一把将小喧儿扛上肩头,朝着过山车站台狂奔而去。小喧儿扑在我肩上,马尾扫过我侧脸:“妈,你以前坐过山车会不会鬼喊辣叫啊?哎呀,我还是第一次呢!看着那么高,突然有点怕怕哦。”
“你不是小男子汉吗?顶天立地的,有啥好怕?何况不是有你老妈我罩着吗?”我颠了颠肩上的小子。
老狂在前方放下小何儿,指着缓缓移动的车厢笑:“不是有你老妈罩着,是有那个护栏压下来罩着,别听她胡说。何况过山车就是要叫出来才好玩,不叫就没意思了。”
小何儿仰头看他,发梢被风吹得轻颤:“是吗?那我倒要看看你待会叫的多大声。”
老狂夸张地指向告示牌:“看见没,那叫云霄飞车,待会得冲上云霄,咱的声音就得直入云霄!”
我随手将小喧儿放在地上,故意调侃:“你那嗓门还是给我悠着点吧,不然得震耳欲聋哦。”
谈话间,队伍往前挪了一节。很快轮到我们,老狂一把将我扯到前排车厢旁。
“哎呀,你干什么?让他们俩小只单独坐后面吗?不太好吧,我记得至少要有一个大人在身边陪同的。”我踉跄半步,望向空荡荡的后排车厢。
老狂却朝小喧儿和小何儿招手:“你们俩敢不敢坐第一排?”俩孩子眼睛一亮,蹦上最前排座位,乖乖系好安全带、拉下护栏。我无奈摇头,在后排车厢坐下,刚扣好安全带,老狂已在身旁坐定,指着前排笑:“让小屁孩们感受下第一排的刺激,咱们压阵!”
过山车“咔嗒”启动,开始缓缓爬坡。我有预谋地伸手解开高马尾,将发绳重新套回左腕,任由发丝在风里散开。前排的小喧儿听见动静,转身回望后排,眼睛一亮:“妈,你头发散下来啦!”
“早就想解开了,省得被风吹成乱麻。”我晃了晃左腕的发绳,抬头望向轨道尽头——湛蓝的天空下,过山车即将抵达最高点。老狂在旁边搓着手,小何儿的马尾辫被风吹得笔直,小喧儿则隔着座椅缝隙,兴奋地朝我比耶。
俯冲的瞬间,老狂突然伸着舌头“啊啊”乱叫,声音破音得惊天动地。小喧儿先是绷紧身体,随后跟着尖叫起来,声音里带着哭腔又透着兴奋。过山车在轨道上高速扭转,失重感扯得胃里翻江倒海,我的头发被风吹得糊满脸庞,左腕的发绳随着颠簸来回拍打皮肤。老狂的外套被风吹得鼓成气球,他一边乱叫,一边伸手去抓自己乱飞的头发,模样滑稽至极。
终于,过山车减速进站停稳,护栏升起后,我们四人陆续走下站台。
小喧儿头发乱得像鸟窝,老狂喘着粗气,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——活该他刚才乱吼乱叫,现在上气不接下气。
小何儿淡定地摸着站台扶手,评价道:“没那么可怕嘛。”
老狂忽然转身,冲我和孩子们喊道:“再来一次!”
小喧儿眼睛亮晶晶地跟着附和:“妈,再玩一次嘛!”
我一边打理被风吹乱的头发,一边拒绝:“可算了吧,再玩我的发型就真没法看了。”
老狂笑指着我,对小喧儿说:“哈哈哈,我看确实不必了,小喧儿,看你妈这个样子!如果咱们是乱鸡窝,那她可就是疯婆子。”
“你还好意思说?”我拉着粘在唇上的头发回怼,“刚才在过山车上喊得最响的是谁?这要是在高铁车厢里,你早被当成神经病拉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