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殿之中,朱祁镇听得外面喊杀震天,脸色苍白如纸,双手紧握扶手,整个人好像回到了八年前被废时那夜。
“我要见越王!我要见相父!”
他怒吼着,几乎失控。
......
东方见白,越王徐闻抵达南宫。
披着沉厚朝服,他踏入宫门,四面风声猎猎。
殿内烛火跳动,朱祁镇身着半旧龙袍,坐在榻前,双目通红。
一见徐闻,立刻咬牙道:“你终于来了!”
徐闻负手站立,平静如水:“没想到这么多年,你还贼心不死,想要复辟。”
朱祁镇一掌拍案而起:“皇位本就是我的,我是宣宗嫡子,是大明皇帝,被你囚禁了八年!今日景泰驾崩,无子无嗣,你还不让我复位,要等何时?”
他紧紧盯着徐闻,字字如刃:“越王,你虽权势滔天,可你毕竟不是皇帝!”
“现在天下太平,朝纲清明,若你强行立朱见深,越过我这个亲父,天下的读书人,会骂死你!史官也会骂你!你即便权势滔天,也不过是霍光、董卓那般的奸佞权臣!”
气氛骤凝。
一旁的禁卫全都低头不语,不敢发出半点声音。
有人甚至已经做好了弑君的准备,只待越王一声令下,便在第一时间勒死这位聒噪的前任皇帝!
徐闻静静听完,忽而轻笑一声:“你说得不错。”
这是他第一次肯定朱祁镇。
朱祁镇说的也是事实。
徐闻要是敢直立朱见深为皇帝,必然会遭受莫大的舆论压力。
在封建王朝,君就是君,臣就是臣,哪怕君做的再垃圾,那也是君,不是臣子可以随意废立的。
一步步走近朱祁镇,徐闻直视那双不甘的眼睛:“你这么想当皇帝……很好,那老夫便给你一个机会!”
朱祁镇微愣:“什么?”
“跟着。”
徐闻丢下一句,转身就走。
朱祁镇跟在徐闻身后,缓缓走出了南宫。
八年,足足八年,他未曾离开那座高墙深院、重重锁闭的幽宫。
此刻再度踏上皇城的石阶,阳光洒落在他略显憔悴的面容上,朱祁镇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。
他一步一脚,走得沉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