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待刺史一切准备妥当,可派人去府上寻末将,末将先行告辞。”
这份差事是汝阳侯向雍王求来的,张弘范必须尽心竭力的办好,两年同行相护是一份厚重的履历,待新帝上位,张弘范必是从龙之臣。
张弘范的父亲张柔本是降将,虽在灭金之役中屡立战功,但还是很难融入武勋集团,时年郭侃破大兴府让郭氏长了一波声望,渐而成为边将团体中的中坚力量,而张柔常年担任禁军统领,很少有外派作战的机会。
如今朝廷北迁,张柔的心思也活泛了起来,大兴府直面蒙古,禁军作战的机会不会少,只要张柔多捞些战功,张氏很快就会恢复到河朔望族。
再加上张弘范与赵孟启结成的关系,日后定可保张氏不衰。
张弘范即走,赵孟启没有了刚才的愤怒与失落,平静的坐在案前,姿态转换判若两人。
天下共主啊!
从继承不了侯爵位的妾生子一跃成为皇嫡子,而且这个身份还会往上累加,储君乃至于皇帝!
父亲、大兄二哥都会匍匐在自己脚下,那该是怎样的场面?
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,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,心中约束的洪荒猛兽在此刻得以释放,赵孟启的脸色渐而潮红。
傍晚,赵孟启独自一人乘车去了城郊。
行至西湖小亭,方见几人坐于湖边垂钓。
这几人形态各异,或断腿或缺臂,皆上了年岁,众星拱月般围在一人身边。
中间这人,身着对襟莽龙袍,襟口大开,随性而笑。
双鬓染霜,狐儿眼深邃,举手投足间有一种气质,这是一种难以言表的魅力,让人听之信之,让人服之拜之。
斜阳送晚,莽龙袍男子一手执竿,一肘撑靠在草地上,脚边放置一鱼篓,诠释那闲情逸致,仿佛世间事都不记挂于心。
“全帅,上鱼了。”
“莫吵莫吵,小心惊了鱼儿。”
嬉笑流于表面,竿动的时机不到,走脱了鱼儿。
“全帅,那这一局小人又胜了。”断臂老卒抖了抖自己的鱼篓,里面鱼获满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