审讯室的灯光总是那么刺眼。

特蕾莎坐在椅子上，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金属桌面。前两次的审讯已经让她精疲力尽，那些关于赛博格、心灵能源和战争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又退去，留下满地的痛苦碎片。

但今天不同。

她环顾四周，发现这里不是之前那个冰冷的审讯室，而是一间普通的办公室。墙上挂着几幅风景画，窗台上摆着一盆绿植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桌上甚至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和几块小饼干。

“尝尝看，茉莉花茶，我自己泡的。”王泽推了推眼镜，声音温和得不像是在审讯，倒像是朋友间的闲聊。他今天没有穿制服，而是一件简单的灰色毛衣，看起来比平时年轻许多。

特蕾莎盯着那杯茶，喝了一口。“我以为今天也会是正式审讯。”

王泽笑了笑，眼角浮现出细小的纹路。“前两次已经收集了足够的正式信息。今天，我想我们可以换个方式。”他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，“就当是两个对赛博格有兴趣的人在聊天”

“局长，你究竟想知道什么？”特蕾莎终于开口，声音比她自己预想的要沙哑。她伸手拿起茶杯，茉莉的香气让她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。

王泽从抽屉里取出一个老旧的金属盒子，放在桌上。“这是从赛博格废墟中找到的。我想你应该认识它。”

特蕾莎的呼吸停滞了一瞬。那个锈迹斑斑的金属盒子——她当然认识。那是她十岁生日时，父母送给她的音乐盒。盒盖上雕刻着精巧的齿轮图案，那是赛博格的象征。她的手指颤抖着触碰那个盒子，仿佛害怕它会突然消失。

“你们……从哪里找到的？”她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。

“你家的废墟。准确地说，是你父亲书房的地板下。”王泽的声音很轻，却像重锤一样敲在特蕾莎心上。“我们发现它时，里面还有东西。”

他轻轻打开盒子。音乐盒的机械已经损坏，不再能演奏，但里面躺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和一个小小的数据芯片。照片上，年幼的特蕾莎被父母拥在中间，三人笑得灿烂。背景是赛博格标志性的霓虹灯光。

特蕾莎感到一阵眩晕。她已经有十年没见过父母的照片了。战争带走了一切，包括她保存的所有家庭相册。而现在，他们就这样突然出现在眼前，笑容依旧，仿佛时间从未流逝。

“数据芯片里是什么？”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，盯着那个小小的黑色方块。

王泽没有立即回答。他取出芯片，插入桌上的终端。屏幕亮起，显示出一份加密文件。“这是你父亲最后的记录。密码应该是你生日。”

特蕾莎的心跳加速。她输入数字，文件解锁了。屏幕上出现她父亲的影像——比记忆中憔悴许多，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，但眼神依然坚定。

“特蕾莎，如果你看到这个，说明我们的计划失败了。”影像中的父亲声音低沉，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忧虑和无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