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府后院库房的门轴发出沉重的"吱呀"声,四辆马车的货物被士兵们小心翼翼地搬进内室。
曹政搓着手走在最前面,活像个即将打开宝藏的孩童。
"点灯!多点几盏!"曹政高声吩咐,仆人们立刻将十二盏铜鹤灯台全部点燃。
火光映照下,拆开的木箱里露出晶莹剔透的琉璃器皿——五十套紫罗兰色的酒具在草垫上泛着神秘光泽,二十套天青色的茶具像冻住的湖水般澄澈,还有十套罕见的琥珀色花瓶,在灯光下流淌着蜜糖般的光晕。
曹政的指尖悬在一只紫色酒壶上方,竟有些微微发抖:"这成色...比上批还要透亮三成!"
他突然转身抓住周桐的肩膀,"老弟,你这是把桃城的山灵水秀都炼进琉璃里了啊!"
老王在角落偷笑,被周桐瞪了一眼。
曹政已经蹲在箱子旁,像抚摸情人般抚过那些器皿:"瞧瞧这弧度,这厚薄均匀度...西域匠人见了都得跪下来叫祖宗!"
"老哥满意就好。"周桐笑着蹲到他身旁,"这次特意按你说的,同色系成套制作,每套都有..."
"酒壶、酒杯、茶盏、果盘四件套!"
曹政兴奋地接话,突然压低声音,"知道我怎么卖吗?"他竖起一根手指,"先只展出一套,就说这是西域某部落的传世珍宝,历经三代匠人才凑齐这套同色系的..."
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,官袍下摆沾了木屑都浑然不觉:"等那些江南盐商看得眼珠子发直,我就说忍痛割爱——"突然拍大腿,"不对!要说'曹某实在不忍明珠蒙尘',然后当场砸碎一个酒杯!"
周桐差点被口水呛到:"砸、砸了?"
"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!"曹政眼中闪着精明的光,"等他们心疼得嗷嗷叫,再'勉为其难'分开卖。酒壶单卖八千两,剩下三件打包一万二..."他掰着手指头算账,"拆开卖反而多赚四千两!"
万科在门口听得目瞪口呆,手里的佩刀"咣当"掉在地上。
曹政瞥见那四辆马车,突然痛心疾首地摇头:"老弟啊老弟,你带这么点马车来,是瞧不起老哥赚钱的本事?"
周桐刚要解释,曹政已经扳着他肩膀往账房走:"来来来,让你看看什么叫点石成金!"他掀开账本的手指都在发颤,"上一百三十件,你猜卖了多少?"
"按每件五百两算..."周桐故作迟疑,"八万两?"
"十万八千六百两!"曹政把算盘拍得噼啪响,"零头都够买下半条街了!"他忽然叹气,"你是不知道,那些扬州盐商带着银票在客栈蹲守,我故意晾了他们三天——结果价钱反而抬高三成!"
周桐笑着拱手:"按老规矩五五分成。不过上次老哥提前垫付了两万两,这次我带三万回去就行。"
"钱?"曹政突然露出索然无味的表情,随手翻开墙角几个樟木箱——里面满满当当全是银票,"现在听见银票摩擦声我都烦。"他踢了踢箱子,"堆在这儿还招老鼠。"
周桐忍俊不禁:"老哥这是要立地成佛啊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