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质火机几乎从他手掌挣出,即将高举的前一秒,他突然意识到,倘若她真的在那,定然会看着他的一举一动。
这枚火机代表行动。
可是行动意味着周围暗线一拥而上,他和何氿无差别地进入警察包围圈。即便是假的,即便他只是做出配合,他也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双手反剪被压在地上的模样。
一瞬间都不行。
她眼泪那么珍贵,在他身上已经不知流了几次。
……
控制住阿武已经将近两分钟。
现在出动足够人赃并获。
赵承的人焦躁起来:“你的线人为什么还不发讯号?”
李宽同样不知,他只是本能觉得对方从不做多余的事。
他选择相信:“再等等。”
“两分钟了,再等下去嫌疑人一定会察觉到异常。”赵承不赞同,“我的意见是立即收网。”
“之前一路他都及时给出了讯号。临门一脚,他不会在这时候倒戈。我信他。”
“信?你了解他吗?”赵承一针见血。
说实话,了解还谈不上。
因为线人太会隐藏自己。
可当了这么多年刑警,李宽相信自己的判断。
“他或许有自己的顾虑,再等一分钟。”
赵承勉强妥协:“一分钟后如果没有讯号,我会按自己的判断行动。”
漫长的倒计时无声流淌。
在看到楼下出现他身影的那一刻,温凝觉得时间都暂停了。他还是那副万事不过心的散漫样子,衬衣从不板正地系好,总是敞着领口的扣,袖口也像往常那样挽起几道。他抄兜站在车旁,剪短了的头发更显利落,那么偏头和何氿说话的时候还是落了几缕在眼前。
他像在做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,骨子里散发漫不经心的劲儿。
好像瘦了些,掖进裤腰衬衣的窄窄一束。
她看了一遍又一遍,生怕那些越来越少、与澳岛相关的梦里再见不到这样的身影。
他似乎抬眼往她的方向望过来。
温凝凝住呼吸,身体僵硬得不受控制。她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,才一秒,眼眶就湿了。
理智,清醒,她不断提醒自己。
在反复深呼吸中终于压下自己喷薄的情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