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泽城东,陈家大宅。

肥胖老者轻拂着手中裱糊的《夜宴图》。

贪婪之色溢出…

这银子可是真迷人啊…

秋风萧瑟,落叶纷飞。

后山,鼠窟。

缕缕青烟袅袅升起。

窟内,幽暗的火光映照着吴仁安的侧脸。

勾勒出一道冷峻的轮廓。

他手持铜勺,正在一口青铜鼎前专注地搅动着什么。

鼎中液体沸腾。

散发出一股腥甜混杂的气息,令人闻之欲呕。

“再加一味'人参'…”

信手拈来从旁边的木盘中取出一截形似人指的物事,轻轻投入鼎中。

那“人参”入鼎的刹那。

液体骤然变色,由浑浊转为暗红,如同凝固的血液。

一股更为浓烈的腥气弥漫开来,与窟内的药香织成一张诡异的网。

吴仁安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,继续搅动铜勺。

鼎中液体渐渐粘稠,如同熬煮的糖浆。

“此药若成,修炼《血煞噬魂功》当更进一步。”

他自语道,眼中闪烁着幽幽寒光。

转身朝向身侧一方乌石案,案上摆着三只黑釉瓷罐。

罐中分别盛着暗红、墨黑、青绿三色药液。

空气中弥漫着腥甜怪异之气,如同腐败的花朵混杂着烧焦的血肉。

他手持银针,目不转睛。

小心翼翼地在药液中蘸取一点,滴入身前铜鼎中的黑瓷碗内。

“滋——”

药液落入碗中,瞬间腾起紫黑色烟雾。

如蛇盘旋般袅袅上升。

吴仁安微微颔首,浮现一丝冷笑。

“《血煞真功》辅药炮制得当,再以人心血为引,便可助我突破瓶颈。”

他伸手抚过案上一方青玉盒,盒内躺着一颗尚在微微跳动的人心,鲜红欲滴。

心脏表面细小的血管还在蠕动,如同无数红色小蛇盘绕。

“白鹤馆弟子,习武二十年,气血充沛,端得是炼功上好之物。”

取了鼎中药汁,混着碗中三色药液。

泼洒在玉盒心脏上,那些细小的血管如同活物一般贪婪的吮吸着斑斓的药液。

那颗红心霎那间转黑,药液却无一滴落在玉盒里。

吴仁安大喜过望,这正是《血煞真功》中记载…

正要取用时…

“咚咚咚——”

“家主,有急事禀报!”

老周的声音透过厚重的木门传来,带着几分焦急。

吴仁安眉头微蹙,缓缓放下手中银针。

掩上玉盒,徐徐道:“何事?”

“顾应洲带着一群黑风寨的匪徒来了,说是来收债的!”

吴仁安眼中寒光一凛。

朝案上心脏轻叹一声:“看来今日无缘突破了。”

他起身整理衣衫,拂去袖上不存在的尘埃,神情淡漠如常。

“十日期满,果然来了。”吴仁安语气平静,仿佛早有预料,“他们多少人?”

“顾应洲带了两个随从,黑风寨来了约莫三十余人,皆佩刀带剑,凶神恶煞。”

吴仁安嘴角微扬。

“来得正好。”

他将铜勺放下。

转身取过一旁的黑色长衫披上,遮住身上的血迹。

“去,传我令,让铁牛、赵无常五人带教众迎敌,将那些匪徒尽数打杀。”

吴仁安淡淡道,“至于顾应洲…活着带来见我。”

老周领命而去。

吴仁安立于窟中,目光落在鼎中那滚沸的药液上,若有所思。

“顾应洲,你来得正好。”

“正好缺银钱了…”

——

庄前,肃杀之气弥漫。

顾应洲身着一袭靛蓝色绸缎长袍,面带傲色。

腰间系着一方白玉佩。

手中摇着一柄檀木折扇,一派富贾做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