街巷之中,饥民遍地,哀鸿遍野。
那些曾繁华的酒楼茶肆,如今门可罗雀;那些曾熙攘的市井,如今寂寥冷清。
这般景象,与他小说中读到的魔道霸主何其不同。
那些书中的魔头,或为报仇雪恨,或为逆天改命。
皆有惊天动地的大志,何时沦落到欺压弱民的地步?
“我的魔道,本不该如此。”
吴仁安喃喃自语,目光如刀,直刺夜空,“我的道,我自己做主…”
那青年宁可饿死,也不愿接他一锭银子,只因他腰间那枚香主令牌。
“我何时竟成了这般模样?”
吴仁安喃喃自语,眼中闪过一丝迷惘。
城下百姓的屋舍如坟冢般寂静。
偶有几处微弱的灯火,似将熄的烛火,随时可能被黑暗吞殁。
吴仁安忽然想起初来此世时的情景。
那时的他,也不过是个饥肠辘辘的穷困之人,若非师父陆济世相救,恐怕早已命丧黄泉。
如今他却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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魔头他不在乎,但这却也不是他想要的魔道。
前世的生活像水般卷着他的心田。
让一个饥饿的青年宁可放弃一车柴火,也不敢接受他的银子。
“可笑,可笑。”吴仁安轻笑一声,笑容中却带着苦涩。
夜风拂过他的面庞,带来一丝凉意。
他抬头望天,但见日星隐曜,山岳潜形。
这天色,竟与他心中的迷茫如出一辙。
“我修的是何道?”
吴仁安扪心自问。
“前世那些小说中的魔修,不都是大恩大仇,快意恩仇吗?我这魔,怎滴就修成了这般模样?”
他想起那些因无生教入主而家破人亡的百姓,想起那些在城墙下辛苦劳作的民夫,想起那个宁死不受他银两的青年。
“这百姓众生如此困苦,当那只为他们带来不幸的魔修有何意义?”
吴仁安心中一震,似有所悟。
他俯视城中,但见灯火稀疏,街道冷清。
这座曾经繁华的城池,如今已成人间炼狱。
而他,正是这炼狱的缔造者之一。
我要当魔,但愿这人间却不要如炼狱般苦…不是给这些满是绝望的升斗小民带来更多苦难的…这种魔修,毫无意义。
一阵风掠过,惊下几片残叶。
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,落在他的衣襟上。
吴仁安伸手拂去,指尖上似还残留着人血。
他停下脚步,低头望了望掌心。
要改变这一切。
心中念头愈发坚定。
起码不能让这些人因困顿而死,不能饿死。起码要足衣足食,起码要有些希望。
我要…起码能…能…能过的不那么难!
吴仁安捏紧了手,指尖刺入皮肤,丝丝鲜血流出…
要当魔,就要在那种人人都能有希望的世界当。
没有那样的就造一个!
想及此,吴仁安忽然想起那个离去的青年。
他言家中尚有妻儿老小,若他有何闪失,他们便要饿死了。
“那青年离城不过半个时辰,若是在城北门外,倒也好追,他走不了多远。”
吴仁安心念一动,身形已如鬼魅般掠下城墙。
他运起内功,往北城门外疾驰。
夜色中,他的身影如一道黑色的闪电,在官道上飞速前行。
“起码…现在让他,让他的妻儿活下去。”
吴仁安心中暗道。
官道两旁,枯草摇曳,如鬼魅般舞动。
远处,隐约可见一个蜷缩在路边的身影。
吴仁安心中一紧,加快了脚步。
那青年已经饿昏在官道边的草丛中。
面色惨白如金纸,呼吸微弱。
吴仁安蹲下身,探了探他的脉搏,已是若游丝般了。
“还好,尚有一息。”
吴仁安松了口气,从怀中取出一个水囊和几块干粮——那是他临行前向教众要的。
他轻轻扶起青年。
将水囊凑到他干裂的嘴唇边,缓缓喂了几口水。
又掰下一小块饼子,塞入他口中。
许是腹中太过饥渴,青年虽昏迷,却本能地吞咽起来。
几口饼子下肚,竟渐渐有了些气色。
吴仁安静静守在一旁。
看着青年的脸色逐渐从死灰变得有了些血色,心中竟生出些许宽慰。
“这般模样,岂非与当年的吾何其相似?”
吴仁安苦笑,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受。
“咳咳…”青年被呛醒,睁开浑浊的眼睛。
待看清眼前之人后,顿时惊恐万分。
挣扎着要逃离。
“莫怕,我无恶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