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即脚下发力,身形如壁虎般紧贴墙面,几个起落,便悄无声息地翻越了数丈高的城墙,落入城内一条漆黑的窄巷之中。
德安府城不愧是州府治所,即便已是深夜,城内依旧能听到隐约的更夫梆子声,以及远处几处灯火通明的勾栏瓦舍传来的丝竹之音。
与刚刚经历过血战的城外相比,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,一个尚存秩序与繁华的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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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这表面的平静,即将被打破。
吴仁安并未停留,避开几波巡夜的兵丁和更夫,穿梭于纵横交错的街巷之间。
他最终来到城南一处废弃的旧衙门附近。
这里早已荒废多年,断壁残垣,野草丛生,月光下更显阴森。
空气中漂浮着腐朽木料和尘土的气息,寂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。
“此地阴气颇重,倒是适合那东西……”
吴仁安环顾四周,满意地点点头。
他从怀中取出那个古朴的木盒。
盒子入手冰凉,表面刻着一些扭曲晦涩的符文,隐隐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。
他能感觉到,盒子里面封印着一个极度危险的存在,充满了怨憎与死寂。
按照陈景和传授的简略法门,吴仁安指尖逼出一滴精血。
暗红色的血液落在木盒的符文之上,如同滚油落入冷水。
发出一阵轻微的“滋滋”声,并冒起一缕微不可察的黑烟。
他口中低声念诵着几个干涩拗口的音节,那是开启封印的咒语。
随着咒语声落,木盒表面的符文仿佛活了过来。
开始缓缓流转,散发出幽幽的绿光。
“咔嚓。”一声轻响,盒盖自行弹开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寒气息瞬间弥漫开来,仿佛数九寒冬骤然降临。
周围的温度陡然下降,连空气都似乎变得粘稠起来。
吴仁安甚至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。
从木盒中,缓缓飘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。
那轮廓起初如同烟雾般缥缈不定,渐渐凝实,最终化作一个身着陈旧大景捕快服饰的身影。
这“诡捕快”面容模糊不清,仿佛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,只能隐约看到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。
它身形僵硬,动作带着一种非人的滞涩感。
手中提着一盏同样陈旧的灯笼,灯笼里却没有烛火。
却是散发着一点惨绿色的磷光,将它周围的地面映照得一片惨淡。
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它腰间悬挂着一串生锈的铁链和一个木制的梆子。
“去吧。”吴仁安低语,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与冷酷。
“搅乱这池水,让本座看看你的能耐。”
那“诡捕快”似乎听懂了他的指令,空洞的目光转向他,微微点了点头,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。
随后,它迈开僵直的步伐,提着散发着惨绿光芒的灯笼。
走出了废弃衙门的阴影,融入了德安府城的夜色之中。
“笃…笃…笃……”
寂静的街道上,响起了单调而有节奏的梆子声。
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穿透力,在夜空中传出很远。
吴仁安并未离开,而是身形一纵,悄无声息地跃上一处临近的屋脊。
同一只融入夜色的枭鸟,居高临下,冷眼观察着那“诡捕快”的动向。
他要亲眼确认这诡异的能力和特性。
“诡捕快”沿着空旷的街道缓缓前行,步伐僵硬,梆子声规律地响起。
惨绿的灯笼光芒摇曳,将它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忽长忽短,扭曲变形。
行不多时,前方巷口踉踉跄跄地走出一个醉汉,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,显然是刚从酒肆出来。
“诡捕快”停下了脚步,空洞的目光投向醉汉。
它并未立刻攻击,而是如同真正的捕快一般。
举起灯笼,照向那醉汉,发出沙哑而模糊的声音:“更深夜重,何人在此喧哗?”
醉汉被突然出现的身影和惨绿的灯光吓了一跳,酒意醒了大半。
他揉了揉眼睛,看清对方身上的捕快服饰,虽觉有些怪异,但还是壮着胆子道:“官…官爷,小的刚…刚饮了几杯,这就…这就回家。”
“诡异出没,近来城中不太平。”
“诡捕快”的声音依旧沙哑模糊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诱惑。
“此地偏僻,恐有危险。随我来,我送你一程。”
说着,它转过身,提着灯笼,朝着更深、更暗的巷子走去。
那醉汉犹豫了一下,看了看四周漆黑的环境,又看了看那身捕快服饰。
终究是觉得跟着“官爷”安全些,便摇摇晃晃地跟了上去。
吴仁安在屋顶上看得真切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这诡异,竟懂得利用人趋吉避凶的心理。
一人一诡,一前一后,走进了深邃的巷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