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仁安一边阅读,一边在脑海中构建人体窍穴的立体模型。他发现,这些窍穴并非孤立存在,而是通过无形的经络相互连接,构成一个复杂而精密的网络,遍布全身。
然而,仅仅依靠这些文字和图谱,终究是纸上谈兵。那些描述过于抽象,方位也只是相对而言。想要真正精准地把握窍穴在人体内的具体位置和形态,还需要更直观的了解。
“纸上得来终觉浅,绝知此事要躬行……”吴仁安放下手中的一本《穴位异闻录》,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。
他转身走出密室,对守在门外的王青山吩咐道:“去,提几个刚死的战俘过来,要完整的,气血未散的最好。”
王青山早已对吴仁安的种种诡异行径见怪不怪,闻言只是恭敬地应了一声“是”,便匆匆离去。
不多时,几具尚带着余温的官军尸体被抬进了另一间专门用来处理“材料”的石室。石室内光线明亮,正中摆放着一张宽大的石台,旁边则挂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刀具、钳子、骨锯。
吴仁安换上了一件简单的黑色布袍,遮掩住他那过于惊世骇俗的白骨法体,只露出森白的双手。他走到石台前,拿起一把薄如蝉翼、锋利异常的解剖刀。
冰冷的刀锋划破皮肤,鲜血汩汩流出。吴仁安神情专注,没有丝毫波动,仿佛眼前不是一具曾经鲜活的生命,而是一件等待拆解的精密器物。
他小心翼翼地剥离皮肤、肌肉,显露出其下的骨骼、经络和内脏。他的动作精准而稳定,每一刀都恰到好处,既能清晰地观察目标结构,又不至于过度破坏。
石室内弥漫开浓郁的血腥味,与消毒药水的气味混合在一起,令人作呕。但吴仁安却恍若未闻,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对人体构造的探索之中。
八条骨臂灵活地舞动着,有的负责固定,有的负责切割,有的负责记录。他小心翼翼地解剖着尸体,对照着从医书和武学典籍中看到的窍穴图谱,仔细观察着那些关键位置的真实构造。
他对照着脑海中的古籍记载,仔细寻找着那些传说中的窍穴可能存在的位置。他用特制的骨针轻轻探查,感受着不同部位组织的细微差异。
他看到了丹田气海所在之处,那并非空腔,而是一片结构异常复杂的筋膜与神经丛。他找到了脊柱之上,与命门、夹脊等穴位对应的骨骼结构与神经节点。他甚至撬开了头骨,观察着百会、神庭等头部要穴下方的脑组织……
鲜血染红了石床,内脏散落一地,浓郁的血腥味几乎令人窒息。
“嗯?这里……似乎有一处能量汇聚的节点,虽然微弱,但确实存在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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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筋膜之下,骨骼缝隙之间……原来如此……”
“这处窍穴,似乎与脏腑的联系更为紧密……”
一具又一具尸体被解剖开,吴仁安的研究也越来越深入。他不仅观察了窍穴的大致方位,甚至开始尝试理解其内部的细微结构,以及它们与周围组织、能量流动的关系。
这种直接、血腥的研究方式,远比枯坐书斋来得高效。许多之前在书本上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难之处,此刻豁然开朗。
然而,解剖死人,终究只能了解其“形”,难以窥探其“神”,尤其是窍穴这种涉及能量运转的玄妙之所。
“死物终究是死物,缺乏生机流转,难以尽窥全貌……”吴仁安清洗着沾满血污的骨手,若有所思,“而且,这些凡俗士兵,体内窍穴大多闭塞蒙昧,远不如武者清晰……”
他需要更深层次的知识,尤其是关于如何“激发”和“运用”窍穴的法门,哪怕只是理论上的指导。
思来想去,整个阳泽城,乃至他所知的范围内,对这种诡异、高深知识可能有所涉猎的,恐怕只有一个人了。
——大香主,陈景和。
虽然心中对那个越来越不像人的“师兄”充满忌惮,但为了开辟“骨窍”大道,吴仁安决定还是要去拜访一次。
——
陈景和的居所,如今已彻底变成了一片诡异的“树林”。原本的院落被各种奇形怪状的藤蔓、树木所占据,枝桠扭曲,叶片呈现出玉石般的质感,散发着幽幽的绿光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、混合着草木清香与腐朽气息的味道。
吴仁安站在院门外,都能感受到那股无处不在的、缓慢而坚定的“同化”之力。
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不适,推门而入。
院内景象更是诡异。原本的假山流水、花草树木,此刻都呈现出一种半木质化的状态。
院落中央,一棵巨大的、仿佛由无数人形肢体纠缠而成的“怪树”下,盘坐着一个身影。那身影大半已与怪树融为一体,皮肤如同老树皮般粗糙,甚至长出了嫩绿的枝芽。只有那张脸,依稀还能看出陈景和的轮廓,但双眼已变得浑浊不堪,如同两块蒙尘的琥珀。
“师弟……稀客。”陈景和的声音,像是枯木摩擦,带着一种沙哑的质感,从那“树桩”的顶部传来。他的目光落在吴仁安身上,似乎对吴仁安如今这副森白骨骼的形态并不意外,反而流露出一丝……赞许?
“见过师兄。”吴仁安微微颔首,开门见山,“师弟此来,是想向师兄请教一些关于人体窍穴的知识。”
陈景和那木质化的脸上,似乎扯动了一下,像是在笑:“窍穴?呵呵……师弟如今已得《白骨真功》,脱胎换骨,根基自成一体,为何还要执着于凡俗肉身的窍穴之说?”
“师兄明鉴。”吴仁安坦然道,“师弟欲另辟蹊径,尝试在自身骨核之中,开辟‘骨窍’,以求大道。然窍穴玄妙,分布繁复,师弟虽有所研究,仍感不足,故来请教师兄指点一二。”
“在骨骼中……开辟骨窍?”陈景和闻言,眼中闪过一丝讶异,随即化为浓厚的兴趣,“有趣!有趣!师弟果然是天纵奇才,竟能想到如此离经叛道却又……合情合理的法子!”
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,“人体窍穴,乃精气神汇聚之所,与血肉、魂魄息息相关。你既已舍弃凡躯,当寻非常之道。”
“非常之道?”吴仁安追问。
“譬如……”陈景和的声音带着诱惑,“与‘窍’之诡异相合?又或者,如我一般,将自身化为‘道’的一部分?”他身上的一根藤蔓轻轻摇曳,指向吴仁安,“你这身骨骼,倒是颇有几分‘金位’的雏形,若能寻得‘金位’诡异……”
吴仁安打断了他:“大师兄,师弟所求,并非与诡异融合,而是想知晓,人体窍穴的本质,其在身躯之内,究竟对应何处?其构造之妙,又在何方?”
陈景和沉默了片刻,似乎在思索。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,只有那些木化的枝桠在微风中发出簌簌的轻响。
“窍穴之秘,浩如烟海。”他缓缓开口,“寻常典籍所载,不过皮毛。真正核心的奥秘,往往掌握在那些传承久远的大派,或是……某些非人的存在手中。”
他顿了顿,看向吴仁安:“你想知道什么?”
“求大师兄感知窍穴的精准定位,内部构造,以及……之间相互勾连、引动天地之力的原理。”吴仁安沉声道。
“呵呵,师弟实诚。”陈景和似乎很满意吴仁安的态度。
“也罢,看在师弟你开创‘骨窍’之道的份上,我便先透露一些与你。”
接下来,陈景和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一些关于窍穴的隐秘知识。
他所说的,远比吴仁安在古籍上看到的要深入和诡异得多。
他提到了某些窍穴与天地间特定星辰的感应,某些窍穴与灵魂本源的联系,甚至……某些窍穴本身就如同微小的“气海”,蕴藏着不可思议的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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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还特别提到,开辟窍穴,并非越多越好,关键在于“契合”与“稳固”。
胡乱开辟,只会导致力量驳杂,根基不稳。
“……尤其是你这‘骨窍’之道,前无古人,更需谨慎。”
陈景和最后告诫道,“第一处骨窍,最好选择与你功法属性最为契合,且相对稳固的窍穴进行模拟塑造。譬如……涌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