枢密副使陈叔旸出班,拱手奏道:“陛下,臣以为韩司谏所言不假。”

“臣闻殿帅行事,多有骄恣,令京官下马见礼,若不下马,则令差吏拘其至开封府治罪。”

“此等仗势欺人之恶举,若不施以惩戒,恐坏朝廷之法度,失百姓之民心。”

御史中丞晏同一出班,垂帘后的太后转眸看去。

晏中丞点头赞同:“臣以为殿帅虽有才,但恃才傲物,欺压同侪,目中无人,若不惩治,难服万众。”

这话让太后一惊,但转念想到晏中丞为人,说这话也就不奇怪了。

四海归一,天下大同,满殿大臣,如他为天下而做官的,怕是没有几人了。

姚厺琯忙出班,小趋上前,心有不忿,面上还是隐住了。

“陛下,臣并无韩司谏所言之过失。臣一心为国,只是行事作风出人意料了些,还望陛下明察秋毫。”

官家看了韩淙呈上的剳子,而后合上,沉吟片刻,垂眸看向殿中的姚厺琯,目光如炬,“留阙,你可知罪?”

姚厺琯抬起眼皮看到官家面色沉沉,就知官家信了韩淙的话,吓得战战兢兢,忙跪下顿首认罪:“陛下,臣……臣知罪。”

官家摇头叹气:“罢了,念你往日苦劳的份上,暂时且免你之官职,归家思过,若能真心改悔,他日再复职。”

官家为何说,往日苦劳,而不是往日功劳?

官家又为何说,归家思过,而不是归府思过?

姚厺琯转念一想,不禁冒出一身冷汗。

官家这话,一是说他对社稷没有功劳,二是让回老家鄜州思过。

官家这是要彻底断绝他的仕途啊!

要是不从,鄜州就是他的葬骨之地,正好是归家私过。

想到此处,姚厺琯忍下心里的胆战心惊,忙磕头拜谢:“谢陛下恩典。”

枢密副使陈叔旸拱手:“陛下圣明!”

韩淙附和:“陛下圣明!”

其他朝臣亦附和:“陛下圣明!”

垂帘后的太后面无表情,但眸色是沉沉的,不知道是在想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