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离得最近的高大生灵,声音如同两块粗糙的岩石在摩擦,低沉而沙哑。他握紧了手中一根磨得发亮、顶端镶嵌着某种凶兽獠牙的骨矛。
就在气氛有些紧张之际,聚居地中央一栋以最为巨大的、类似某种龙类凶兽头骨搭建的“大屋”内,缓缓走出一位老者。
他同样高大,但身形已有些佝偻,披着一件用某种雪白巨鸟羽毛编织的宽大斗篷,手持一根顶端镶嵌着幽蓝色菱形晶石的骨杖。
他的脸上刻满了比树皮还要深刻的皱纹,每一道都仿佛记录着北俱芦洲的严酷岁月,唯有那双眼睛,深邃得如同万载寒潭,沉淀着古老而沧桑的智慧。
他挥了挥手,那些警惕的生灵默默地退开几步,让出了道路。
老祭司的目光越过人群,落在云霄身上,尤其是她头顶那尊散发着混元气息的金斗上,停留了片刻。
那深邃的眼眸中,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、难以解读的情绪——有敬畏,有追忆,甚至还有一丝深藏的痛苦?
“远来的客人。”
老祭司开口了,他的声音苍老而缓慢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仿佛直接响在人的心底,盖过了呼啸的罡风。
“请随我来。北溟的寒风,不能久立。”
他没有询问三霄的来意,仿佛她们的到来,早已在某种古老的预兆之中。
老祭司转身,走向那巨大的头骨屋舍。三霄对视一眼,压下心中的疑虑和方才被神逆煞气冲击的不适,收敛仙光,跟着走了进去。
屋内比想象中要宽敞许多,光线昏暗。墙壁和穹顶完全由巨大的、弧度自然的肋骨和脊椎骨构成,散发着淡淡的磷光,勉强照亮了内部。
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骨粉、冷冽寒气、以及某种奇异药草燃烧后的苦涩气息。
地面中央挖着一个浅坑,坑内燃烧着一种黑色的、如同凝固油脂般的物质,火焰是冰冷的幽蓝色,跳跃着,却只散发出微弱的温度,驱散不了那深入骨髓的寒意。
老祭司示意三霄在几张由整块平滑黑石打磨而成的矮墩上坐下。
他走到角落一个同样由骸骨支撑的石台前,小心翼翼地捧起一个物件。
那是一尊酒杯。材质并非金玉,而是一种深邃剔透、仿佛凝聚了万载寒意的玄冰!
冰体内部,天然形成无数细小的、如同星尘般的冰晶旋涡,缓缓流转不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