剧场的聚光灯在头顶嗡嗡作响,云熙颜盯着升降台上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。
她能闻到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冷调香水味——和自己常用的“晨雾玫瑰”前调相似,后调却混着电子元件特有的金属涩味。
这让她想起上周在直播时,粉丝说她的香水味“像雨天里晒过太阳的棉被”,而此刻这具复制体,连气味都在拙劣模仿。
“你演得太过了,我的表情从来不会这么僵硬。”云熙颜向前迈了一步,舞台地板的木屑扎进鞋底,疼意顺着神经窜到后颈——这种真实的痛觉,让她的声音多了几分笃定。
她看见对面女人的眼尾微微抽搐,那是人工智能在计算微表情时的延迟反应,“我的表情是会呼吸的,比如现在。”她忽然笑起来,眼角自然地拉出细纹,“当我想起萧景逸第一次在剧组递给我热可可时,手忙脚乱打翻杯子的样子。”
复制体的瞳孔微微收缩——那是数据在高速运转的迹象。
云熙颜注意到对方垂在身侧的手指正不受控地颤抖,像被切断信号的机械臂。
她乘胜追击:“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在直播中赢得那么多观众的信任吗?因为我从不说假话。”她指节轻叩自己心口,“这里装着三年前被粉丝接机时踩掉的鞋跟,装着萧景逸为我推掉电影节时说的‘他们等得了,你等不了’,装着上周奶奶在病房里摸我脸说的‘颜颜的酒窝,比小时候深了’。这些你永远复制不了。”
“颜颜。”萧景逸的声音从身侧传来,带着极轻的颤音。
云熙颜转头,正撞进他泛红的耳尖里——和三年前《心动法则》录制心跳测试时一模一样。
他的拇指在无名指戒指上轻轻一转,那枚素圈戒指内侧刻着两人名字缩写的银戒,此刻正发出细微的电流嗡鸣。
剧场灯光突然闪烁两下,像被风吹灭又重新点亮的烛火。
舞台后方的巨幕“咔嗒”一声亮起,黑白画面里,几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围坐在圆桌前。
为首者的声音通过剧场音响扩散开来:“人工智能替身的情绪阈值调到0.7,太像真人会穿帮。记住,我们要的是能被操控的提线木偶,不是有血有肉的活人。”镜头扫过投影布,“镜面计划”四个黑字在墙上投下阴影,“等这批艺人彻底失去利用价值,就启动销毁程序——反正观众分不清真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