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州帅府地底密室,腐木气息裹挟着血腥铁锈,将空气凝成实质。十二盏青铜烛台在蛛网密布的墙龛中明灭不定,跳动的火舌在楚淮安棱角分明的轮廓上投下森然暗影,他指节泛白地攥着狼毫,笔尖在羊皮地图上洇出墨团。
苏明博的黑旗军正以燎原之势蚕食城池外围,斥候加急送来的战报如雪片般堆积案头。每封文书都似浸透毒液的匕首,狠狠剜着楚淮安的心脏。城西粮仓昨夜遭劫,护城河水位骤降三尺,敌军投石机的轰鸣声甚至穿透三丈厚的城墙,在密室中回荡成令人胆寒的丧钟。
楚淮安猛地扯松领口,金丝盘扣崩落滚地。他凝视地图上用朱砂标注的防线,那些蜿蜒的红痕此刻竟如割裂皮肤的血口,汩汩淌着绝望。苏明博深谙围城之道,不仅截断粮草,更用离间计在军中散播谣言,如今城内人心惶惶,连最亲信的副将都开始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他。
烛芯突然爆出灯花,火星溅在地图上,灼出焦黑的孔洞。楚淮安浑身一震,恍然惊觉已在密室枯坐三日。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,第五声梆子意味着破晓将至,而黎明,或许将是江州城最后的审判时刻。
“大帅,如今苏明博对江州围追堵截,手段层出不穷。城内粮草虽暂时缓解了燃眉之急,但从长远来看,我们面临的困境依旧严峻得如同泰山压顶。”一位谋士打破了密室中的沉默,他的声音低沉而忧虑,仿佛带着无尽的沉重。
楚淮安缓缓点头,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,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的光芒,犹如寒夜中孤狼的眼神,透着破釜沉舟的决心:“我已下定决心,再次派遣使者渡海,与倭寇大名岛津氏取得联系。上次以舟山群岛为抵押,成功换来铁甲舰图纸,此次许以更丰厚的利益,务必说服岛津氏出兵相助。只有借助外部力量,我们才有一线生机。”
于是,楚淮安精心挑选了一位能言善辩且忠诚不二的使者。这位使者不仅口才出众,擅长在谈判桌上纵横捭阖,更对楚淮安忠心耿耿,愿意为其赴汤蹈火。楚淮安为其备好价值连城的礼品,这些礼品皆是世间罕有的珍宝,每一件都散发着诱人的光芒,彰显着其珍贵。楚淮安郑重地叮嘱道:“此去使命重大,关乎我军生死存亡,甚至决定着江州城百姓的命运。你定要想尽一切办法说服岛津氏,动之以情,晓之以理,许以重利。若能达成所愿,本帅必有重赏,整个江州都会铭记你的功劳。”
使者神情庄重,单膝跪地,坚定地回应道:“大帅放心,末将定不辱使命!”说罢,即刻踏上渡海之途。他带着楚淮安的期望,如同肩负着千斤重担,毅然决然地朝着茫茫大海走去。
与此同时,楚淮安又将目光投向了安南。他深知,要打破苏明博的封锁,必须从其后方下手,给对方来个釜底抽薪。
“大帅,向安南借兵,虽可解一时之困,但安南向来野心勃勃,犹如饿狼般窥视着我们的土地。此举恐如引狼入室,日后或生无穷祸患。一旦他们尝到甜头,恐怕会提出更多无理要求,甚至对我们构成更大威胁。”有谋士面露担忧之色,眉头紧皱,提出异议。他深知安南的品性,对这一决策充满了忧虑。
楚淮安长叹一声,神色凝重得仿佛背负着整个天下。他微微仰头,望向密室的天花板,仿佛在向冥冥中的命运诉说着自己的无奈:“如今局势危如累卵,已顾不得诸多后患。苏明博的围困让我们喘不过气来,若不尽快打破僵局,我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。当务之急,是打破苏明博的围困,至于日后之事,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先度过眼前的难关,再设法应对安南的问题。”
楚淮安迅速修书一封,在信中详细阐述借兵缘由,言辞恳切地诉说着自己的困境以及借兵对于扭转战局的重要性。同时,他许下丰厚回报,承诺给予安南大量的财物、土地,甚至一些通商特权,试图打动安南国王那颗贪婪的心。随即,他派人快马加鞭送往安南,马蹄扬起一路尘土,带着他最后的希望疾驰而去。
而另一边,苏明博在得知楚淮安成功运输粮草后,气得暴跳如雷。他在营帐内来回踱步,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,眼中燃烧着愤怒与不甘的火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