腐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时,慕星黎才惊觉自己的指尖早已掐进掌心。
山风卷着冥无渊残留的黑雾掠过她的狐尾,第三尾的银毛仍在微微发颤——方才血脉爆发的余韵还未消尽,可她连调息的时间都没有。
"慢点。"黎玄澈的手掌虚虚托在她后腰,声音里浸着化不开的关切,"你血脉之力透支了。"
慕星黎抬头,见他肩上的血渍已洇成深褐,却仍走得稳当。
她喉间发紧,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:"冥无渊留的标记在北方,若等他彻底布好局......"
话未说完,前方的阴雾突然浓重起来。
黎玄澈的脚步顿住,金瞳里闪过冷光。
他屈指弹向空中,一道金芒如剑劈开雾障——但见枯树虬结的枝桠间,暗红咒文正顺着树皮攀爬,像极了幽冥教的血契印。
"是困灵阵。"他转身将慕星黎护在身后,"专困活物生机,拖延时间。"
慕星黎吸了吸鼻子,腐臭的雾气里果然混着若有若无的甜腥。
她闭眼感知,识海里突然闪过前世从未见过的阵纹——那是神族血脉觉醒后,自动浮现的记忆碎片。"师尊,阵眼在东边第三棵老槐下。"她睁眼时,眼底泛着淡银,"我引开守阵的阴魂,你破阵。"
黎玄澈的手指几乎要掐进她手腕:"不行。你现在......"
"我撑得住。"慕星黎反手握住他的手,触到他掌心未干的血渍,"再拖下去,冥无渊的仪式就要成了。"
她话音未落,狐尾已卷起一道银芒。
第三尾扫过的瞬间,周围的雾气突然翻涌,数道青灰色阴魂从树后窜出,尖啸着扑向她面门。
慕星黎咬着牙挥出软剑,银芒与阴魂相撞,发出刺啦声响——这痛感比寻常打斗剧烈十倍,她额角瞬间渗出冷汗。
"退!"黎玄澈低喝一声,玉剑划出金红剑气。
剑气所过之处,阴魂碎成黑雾,东边老槐的树干"轰"地炸开,露出埋在树根下的血玉。
他指尖凝出火焰,血玉在金焰中熔成脓水,困灵阵的咒文立刻如退潮般消散。
"走。"他揽住慕星黎的腰,瞬移般掠向山林深处。
腐叶的湿气渗进靴底时,两人已站在一座残破的祭坛前。
月光被阴云遮得只剩一线,祭坛中央的冥无渊却像泡在血里——他周身缠绕着黑红锁链,手中握着半块与山谷中相同的石碑,碑上的咒文正渗出黑血,滴在刻满轮回图的地面。
"来得正好。"冥无渊抬头,眼眶里的黑焰烧得更旺,"我正需要引魂灯的光来唤醒大人。"他舔了舔嘴角的黑血,"小狐狸,你可知这祭坛下镇着什么?
是玄冥大人的七魄!
等血月当空,七魄归位......"
"住口!"慕星黎的软剑已经出鞘。
她能清晰感觉到体内血脉在沸腾——不是因为愤怒,而是恐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