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风裹着腐尸味灌进衣领时,慕星黎的后颈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。

她望着废墟深处翻涌的黑气,忽然想起前世被慕华安推下忘川时,也是这样阴寒的风卷着血腥味。

但这一次,她没有闭眼。

"我们进去看看。"她声音压得很低,却像石子投入深潭,在寂静中激起层层涟漪。

灵力在掌心凝成淡金光团的刹那,指尖传来熟悉的热度——是黎玄澈的狐尾轻轻扫过她手背。

她偏头,见他垂眸盯着她的掌心,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,喉结动了动,终究只说了句:"我在你三步内。"

云阡润的阵盘在掌心发烫,她捏着阵盘的手背上青筋微凸。

这个向来冷静的阵法师此刻正盯着脚边石缝里扭曲的黑气,突然蹲下身,指尖在青石板上快速划了个小阵。"这些气是被禁锢过的。"她的声音里带着探究,"有人用锁魂阵困过邪灵,可现在...锁魂阵的纹路被撕了个大口子。"

风无痕的铁剑嗡鸣得更厉害了,霜花顺着剑脊爬到他手腕,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冻出冰晶。

他当先踏进废墟,每一步都踩得石板"咔"响,像是要把所有潜在的危险都踩碎在脚下。

经过慕星黎身边时,他侧头瞥了眼她掌心的金光,喉间溢出低笑:"小师妹这光团,比我当年在紫霄山看的雷劫还亮。"

云影走在最前面,腰间骨哨随着步伐轻响。

他左眼的青纹此刻泛着幽光,像活过来的藤蔓沿着颧骨攀爬。"祭天殿的祭台在最里面。"他伸手按住一根刻着图腾的石柱,指腹刚触到裂痕,整根石柱突然剧烈震颤,石屑簌簌落在他肩头。"三百年前封印邪灵王时,瑶族用了七十二位大祭司的血。"他转头看向慕星黎,青纹在月光下连成半张面具,"他们的血,现在应该还在祭台下面。"

黎玄澈的九尾突然收紧,将慕星黎往身后带了半步。

她闻到他身上清冷的梅香里混进了一丝腥甜——是他在暗中运转灵力时溢出的血气。"小心脚下。"他的声音带着压低的沙哑,尾音却软得像羽毛,"石板下有活物。"

慕星黎这才注意到,他们脚边的黑气正在以诡异的轨迹流动,像是在拼凑某种图案。

她蹲下身,金光照亮石缝,看清那些黑气里竟裹着细碎的白骨——是人的指骨、耳骨,甚至还有婴儿的乳牙。"这是...血祭的残魂?"她指尖微颤,前世在慕华安密室里见过的血池突然闪进脑海,但她立刻咬了咬舌尖,将回忆碾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