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中的喘息声像被按下了暂停键。
慕星黎的金剑垂在身侧,紫芒随着她逐渐平缓的呼吸明灭,剑刃上残留的血珠顺着剑脊滚落,在青石板上溅出细小的红点。
她望着云阡润颤抖的肩背,风无痕染血的唇角,还有云影惨白如纸的面容,喉间突然泛起一丝酸涩——前世她独自在血雨中挣扎时,何曾见过这样的身影?
“先处理伤势。”黎玄澈的声音像浸了雪水的玉,却在触及她发顶时软了几分。
他抬手时,袖中滑落半缕银白狐尾,扫过风无痕的伤口,冻得发紫的唇色立刻泛起血色;又绕到云阡润身侧,沾了血污的阵盘在狐尾轻拂下重新泛起蓝光。
最后那缕狐尾悬在慕星黎眼前,她这才惊觉自己臂弯处不知何时划开了道血口,血珠正顺着指缝往下滴。
“师尊。”她偏头避开狐尾,指尖按上伤口,灵力顺着经脉涌出,淡金的光雾瞬间包裹住伤处。
黎玄澈的狐尾顿在半空,银毛微微发颤,最终化作一缕青烟缩回袖中。
他垂眸时,眼尾红痣在阴影里忽明忽暗:“你总学不会示弱。”
慕星黎没接话。
她望着洞外被乌云啃噬的月亮,耳中还回响着那声若有若无的冷笑。
前世被慕华安推入邪灵阵时,她也听过这样的笑——那时她以为是幻听,如今才知,是邪灵王的分灵早已盯上了她的血脉。
“这里的灵力紊乱得反常。”云阡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这位阵法师不知何时站了起来,指尖正抵着岩壁上一道焦黑的痕迹。
她素白的指尖泛起青蓝微光,那道痕迹竟像活了般扭曲起来,“邪灵王的力量不是单纯的侵蚀,更像是在……标记。”她突然顿住,指尖猛地缩回,腕间的青玉镯“咔”地裂开一道细纹。
“标记什么?”风无痕的霜剑“嗡”地出鞘,剑尖挑起一簇藤蔓。
那些原本蔫软的深绿藤蔓遇剑即燃,腾起的黑雾里竟裹着指甲盖大小的骷髅头,“这些鬼东西在吸灵气!”他手腕翻转,霜气凝成冰盾护住众人,骷髅头撞在冰盾上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。
黎玄澈突然抬手按在洞壁中央的石碑上。
那石碑原本刻满模糊的纹路,此刻在他掌心灵力的刺激下,竟泛起血色荧光。
“这是血契碑。”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“当年青丘山狐族与邪灵王签订禁术契约的地方。”
慕星黎的瞳孔骤缩。
前世她在慕华安的密室里见过一卷残页,上面提到“青丘血契,引邪入脉”——原来所谓的“禁术”,竟是拿整个族群的命换邪灵王的力量!
“小心!”云影突然出声。
她不知何时站了起来,腰间的银铃随着动作轻响,“邪灵王的分灵虽灭,但血契碑的怨气还在。”她的指尖掐出血珠,在虚空划出一道血符,“我替你们稳住碑身,最多撑半柱香。”话音未落,她的膝盖便重重磕在地上,银铃碎了满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