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,他们站在山坡上,俯瞰着整片村庄。夕阳将麦田染成金色,飞鸟掠过天际,远处炊烟袅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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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的影子在身后拉得很长。她随手揪下的麦穗,指间轻轻搓揉,饱满的麦粒簌簌落入掌心。
"我以前的学校后面也有片麦田。"
陈槿安突然开口,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,"每到收获季,高年级都要去帮忙。我总嫌麦芒扎手,每次都躲在最后。"
伍六七没有接话,只是微微侧头,表示他在听。阳光从他另一侧照过来,给黑发镀上一层金边。
"那时候最讨厌周一晨会,最喜欢体育课后的冰棍。"陈槿安继续道,目光落在远处的地平线上,"班上有总找我麻烦的男生,也有会偷偷在我课桌里塞零食的朋友……"
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。那些记忆如此鲜活,却又遥远得像上辈子的事——从某种意义上说,确实是上辈子了。
伍六七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
"后来呢?"
"后来啊……"陈槿安将掌心的麦粒抛向空中,看它们纷纷扬扬落下,"后来世界就变了。不知名病毒爆发,学校成了临时避难所,再后来……成了坟场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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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伍六七,你相信人吃人吗?”
她看见伍六七的瞳孔缩小,知道他虽然震惊,但还是相信了。他很聪明,聪明到知道,她不是这个世界的。
"右肩这个,"陈槿安拉开衣领,露出一个圆形的伤疤,"是灾难一年后的枪伤。”
“我们小队去军事基地找补给,遇到另一伙幸存者。他们想要我们的疫苗……"
她自从知道世界还有救之后,就不再称呼那里为“末世”,而是“灾难”。
"当时的队长跟我一样姓陈,挡在我前面,被一枪爆头。我肩膀中弹,装死才逃过一劫。"她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个不像笑的表情,"讽刺的是,那伙人第二天就全变异了,因为他们抢的疫苗是半成品。"
伍六七突然将她拉进怀里,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。陈槿安僵了一瞬,然后慢慢放松下来,额头抵在他肩膀上。
"肋下这个最长的一道,"她继续道,声音闷在他的衣料里,"是实验室倒塌时被钢筋划的。科学家们花了两年时间研究出真正的抗病毒血清,就在快要成功时……内部出了叛徒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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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忆如电影般涌来,痛苦已经不再感同身受,而是看了一部灾难与人性的电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