湮灭炮的绿光擦着苏牧左肩炸开时,他听见顾清欢的呼吸在耳畔凝成碎冰。
她拽着他的手沁着冷汗,机械义肢的关节处渗出几缕焦黑的电线——那是方才替他挡下青铜剑时留下的伤痕。
"还有三十米!"顾清欢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,发梢被量子乱流吹得狂舞,新长出的脸颊上那道血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。
苏牧望着她染血的侧脸,突然想起前七世她死在自己怀里时,也是这样带着未褪的温度。
螺旋星图在前方剧烈震颤,像要穿透时空的膜。
苏牧心口的剑纹突然发烫,那是轮回眼在共鸣。
他想起第一次觉醒时看见的墓碑,此刻终于看清坐标指向的终点——黑暗深处浮起青铜的轮廓,不是一块碑,是无数块碑重叠成的巨碑,每道棱线都流淌着熟悉的星轨。
"停下。"顾清欢突然顿住脚步。
她的机械手指微微发颤,指向巨碑表面——那里浮着密密麻麻的人影,每道都是苏牧的脸。
有穿着玄铁铠甲的剑客,咽喉插着半柄断剑;有裹着星舰制服的舰长,胸口炸开量子熔炉的蓝光;有盘坐于枯井的修士,眉心血印正随着生机流逝逐渐消弭。
所有残影都保持着濒死的姿态,瞳孔里凝固着同一种神情:不甘,迷茫,最后一丝对"下一世"的期待。
苏牧的呼吸骤然停滞。
他伸出手,指尖几乎要碰到那个持剑修士的残影——那是他第73世,死在魔宗围剿的夜里。
记忆突然如潮水倒灌:血浸透青衫,师父的招魂铃在头顶摇晃,他最后想的是"下一世,一定要更早觉醒轮回眼"。
"这些是......"
"你每一世死亡时的记忆具现。"顾清欢的机械手指轻轻划过碑面,金属与青铜摩擦的刺啦声里,无数金色代码从残影间涌出,在碑上交织成流动的纹路,"天命者的法则在这里显形了。"
苏牧顺着她的指尖望去。
代码里有古心琴的名字,有"轮回计数104"的标记,还有一行不断刷新的小字:"观测者自我否定阈值99.99%"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