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这句话,是丁嘉朗今晚对苏慕春说的最后一句话。
劳斯莱斯的后座里,两人的距离极远。
车里弥漫着无声的角力。
曾祥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后座的沉默男女。
一个闭目养神,一个侧头看夜景。
车子开到唐楼附近。
曾祥正要下车替苏慕春开门。
“曾叔,我自己来就好。”苏慕春及时制止。
说话间已经伸手推开了车门。
之前,她下车前,都会说一声“谢谢丁生”。
而今晚,她什么都没说。
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路灯投下的那一小片光晕里。
后座深色的车窗,自始至终紧闭着。
夜色这样浓重,昏黄街灯根本照不亮车里的人。
一如第一次在雨里和他相遇,她看不清后座里的那个男人,看着她狼狈淋雨时是什么样的表情。
又如在法院门口,她被那群疯狂的记者推搡围堵到无法行走时,他也从未想过要下车亲自迎她。
丁嘉朗,他生来就是那座立在云端的高山。
带着俯瞰众生的矜贵。
永远都只能是别人一步一步地,仰望着走向他。
车平稳前行,汇入车流,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点,彻底消失在夜色深处。
苏慕春这才慢慢收回自己胶着在车尾的视线。
她知道,有些情绪,该结束了。
*
铜锣湾的夜晚,潮湿又闷热,即使开了窗,风也带着黏腻的水汽。
苏慕春洗完澡,换上凉快的吊带短热裤。
头发快及腰,她拿着吹风机,嗡嗡地响着,吹得手都有些酸软才只达半干程度。
实在有些累了,索性打开鸿运扇,再盘腿坐在凳子上,对着风扇的方向微微仰头。
凉风拂过半湿的发丝,带来一丝短暂的惬意。
“笃笃笃。”
她一开始并没在意,以为是隔壁那个贪玩的妹妹仔又忘了带钥匙,在等屋企人开门。
这念头刚过,敲门声又响了起来,比刚才清晰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