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那个梦,缠得她几乎要溺毙在无边的黑暗里。
还是那个瘦骨嶙峋的骇人容貌,枯树枝般的十指直直朝着她的脸孔抓来,那双空洞的眼里,一半是汹涌的泪,一半是蚀骨的恨。
“呃——!”
她猛地一抽,憋到肺腔都开始灼痛。
脚下死命一蹬,终于从那令人窒息的魇境中挣脱,冷汗淋漓中醒来。
“呼……呼……”
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胸口剧烈起伏,好半天才渐渐平复了呼吸。
怀里,紧紧抱着那个枕头,是她特地从队里另外申领的枕头。
可即使怀抱着柔软,也无法代替他。
她颓然地松开枕头,掀开薄被下了床。
已是后半夜,窗外只有远处传来的几声模糊狗吠。
她走到桌边,倒了一杯凉白开,仰头灌下,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滑入胃里,脑子清醒了不少。
就这么干坐着等天亮,似是太浪费这难得的清醒时光。
于是,她拉开行李箱,开始收拾起自己的物品。
外套叠好,衬衫卷起,洗漱用品一一归位,这样明日一早,她就能直接拎包就走。
行李收拾完毕,离天亮还有一阵。
她从箱子里翻出一本拍卖师资质的教辅资料,借着床头灯昏黄的光晕,一页一页地打发着剩余的时间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眼皮渐渐沉重起来,她随手将书签夹好,放在床头柜上,复又浅浅睡去,这一觉,倒是再无梦扰。
清晨,特案组的食堂里。
苏慕春端着餐盘,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刘小芸,径直走了过去。
“小芸,早。”
刘小芸抬头,嘴里还嚼着馒头,招呼道。
“小苏同志,你起这么早啊!怎么不多睡会儿?看你眼圈都有些青了。”
苏慕春在她对面坐下,拨弄着碗里的白粥,状似不经意地又问起:“华知凡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?手头上的案子,很棘手吗?”
刘小芸用力咽下口中的馒头,拿起搪瓷缸子喝了口豆浆。
“这个我不太清楚,他们是秘密行动。你要真想知道,不如等会儿直接问问李队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