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颗自踏上飞机起就一直虚浮着的心,在看到他背影的刹那,终于安心地落回了实处。
只是,他并没有开灯。
只有窗外的月光,清冷地泼洒进来。
他的脚下,尽是掉落的烟灰。
丁嘉朗是听到了她走近两步的声响,才转过身来。
看清来人是苏慕春时,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错愕,随即将夹在指间的那点猩红,在身后的玻璃烟灰缸里用力摁灭。
心虚得很。
她的心尖,又酸又疼。
她知道,他为什么会这样。
不久前,她才托了高律带话给他,让他少抽点烟,注意身体。
显然,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,甚至可能变本加厉了。
丁嘉朗很快调整好了脸上的表情,笑着面向她:“怎么突然回来了?”
“丁嘉朗。”
苏慕春扑进了他微凉的怀里。
她用尽全身力气抱着他,抱得那样紧,那样紧。
紧到想要把自己揉进他的骨血里。
仿佛只有这样,才能填补她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思念和担忧。
眼泪夺眶而出,砸落下来,洇湿了他的肩头,也滴落在地上那些烟灰之上,与那片狼藉混成一团模糊的印记。
*
权势这东西,捧你时有多高,摔下来时便有多重。
丁嘉朗如今是站在了风口浪尖,大厦将倾。
她甚至能想象到真到了那一天,报纸头条会用怎样耸动的标题来报道他的倾覆。
良久,丁嘉朗哑声说:“小海棠,留在国外吧。”
“工作调派不是四个月吗?结束了,就继续待在那边,不要回来。”
苏慕春的鼻尖猛地一酸。
她知道,丁嘉朗终是扛不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