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7年7月1日凌晨3点。
HK1在薄扶林道的一处路段停稳。
曾祥熄了火,率先推开车门下了车。
苏慕春坐在后座,下意识地以为曾祥会像往常那样,先绕过来替她拉开车门。
她耐着性子,静静地等着。
车窗外是路灯投下的昏黄光影,将洋房的轮廓勾勒得有些朦胧,夜风带着半山的凉意,从微敞的车窗缝隙里渗进来一丝。
等了几秒,车门外并无动静。
苏慕春微微蹙了下眉。
她不再多等,自己伸手,准备去开门锁。
手指刚触到门锁,便被丁嘉朗的手蓦地握住。
苏慕春一顿,松开了门把锁,疑惑地回头看向身侧的男人。
车厢内的照明灯并未开启,光线晦暗不明,几乎将男人都隐没在阴影里。
只能隐约看见他英挺的轮廓,和他鼻梁上那副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的幽微光点。
镜片后的眼神,她看不真切,只觉得深邃得像此刻窗外的夜。
“怎么了?”她声线绷紧。
彼此陷入一种无奈的沉默。
他缓缓松开了钳制她手腕的手。
苏慕春刚想松一口气,那只手却顺势向上,覆上了她纤细白皙的后颈。
他的掌心带着灼人的温度而来。
她浑身一紧。
刚想开口质问他究竟想做什么,却感觉到他覆在后颈的手指,正以一种恰到好处的力度,揉捏起来。
酸胀了一晚的颈椎,在这突如其来的按抚下,奇异地得到了舒缓。
原本要出口的质问,就这样堵在了喉咙口,变成了无声的错愕。
继而,她听到他的声音。
“听说你要离开基金会?”
后颈传来的舒适感让她有些分神,只“嗯”了声。
丁嘉朗的动作未停,又继续问:“之后有什么打算?”
她目光落在膝上的丝绸手袋,想了想,才说:“我会离开红港。”
在她后颈揉捏的手,因为这句话,倏地停顿了一秒,才若无其事地继续。
但她知道,有些事实,在他停顿的那一刻,已经不得不面对了。
很快,他收回了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