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后的清晨,老王一脸安详地坐在马车前室,腰间挎着倪天奇新打的长刀,刀鞘在晨光下泛着低调的乌光。
他眯着眼睛,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时光——没有活计,没有试药,甚至不用提防陈嬷嬷的银针,这几日在炼铁坊睡得比过去半年加起来都香。
"少爷,这几天可好?"老王笑呵呵地朝走来的周桐拱手。
周桐嘴角抽了抽:"很好,巧儿好几次想去找你试药,都被我拦下了。"他上下打量着老王红润的脸色,"看来倪叔那儿伙食不错?"
老王捋了捋胡子,一脸满足:"托少爷的福,倪老弟那儿清净。"
他压低声音,"老奴跟倪老弟说好了,让大虎他们每天轮流回去两个,给巧姑娘试药。"
周桐眼睛一亮:"那感情好啊!"
他转身去后院找徐巧,远远就看见她站在靶场边,手腕一抖,三根银针"嗖"地钉在十步外的草靶上,虽然偏了些,但已有模有样。陈嬷嬷站在一旁,难得露出满意的神色。
"嬷嬷!"周桐大步走过去,一把将徐巧拉到身后,"她是我媳妇!不是您内门弟子!"
陈嬷嬷冷哼一声:"巧丫头天分好,要不是当年没人选......"她瞥了眼躲在周桐身后的小桃,"某些人学飞针时,老身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不会教。"
小桃立刻炸毛:"嬷嬷!我那是不喜欢嘛!"
徐巧轻轻挣开周桐的手:"桐哥哥,是我自己要学的。"她抬头,眼中带着坚定,"我不想拖你后腿......"
周桐直接把人打横抱起:"这次跟我去红城,不准练了。"
"放我下来!"徐巧羞得满脸通红,小拳头捶在他肩上,"我这次是真想学......"
"等我走了再学,"周桐抱着她往外走,在她耳边低语,"马上几天见不到,好好陪陪我。"
徐巧耳根红得能滴血,小声嗫嚅:"......好。"
周桐得寸进尺:"等我回来,你要给我补偿。"
徐巧把脸埋在他颈窝,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。
一刻钟后,周桐站在马车旁,仰头看了看天色。七月的天说变就变,他想了想又折返回去,抱了床被子和驱蚊香囊出来。
"小桃!"他敲了敲车厢。
小桃从车窗探出脑袋,发髻上的珠串叮当作响:"少爷?"
"接着。"周桐把被子塞进去。
小桃抱着软绵绵的被子,一脸茫然:"咦?少爷你怎么还带被子?"
周桐冷笑:"自己去拿一床,要是下雨别又抢我的。"
小桃"哦"了一声,麻溜地跳下马车往屋里跑。
趁着这空档,周桐拉着徐巧的手依依惜别。徐巧替他整了整衣领,柔声道:"路上小心,早去早回。"
"记得想我。"周桐在她额头落下一吻,这才转身上车。
老王一挥鞭子,马车缓缓启动。车厢里,周桐和老王聊着这几天的见闻,谁都没注意到少了个活蹦乱跳的丫头。
小桃抱着鼓鼓囊囊的包袱,站在院门口的石阶上,眼睁睁看着马车越走越远,车尾扬起的尘土在晨光中泛着金色。
"不是?我呢?"她瞪圆了眼睛,嘴巴微微张开,手里的包袱"啪嗒"一声掉在脚边。
陈嬷嬷倚在门框上,慢悠悠地磕着瓜子:"愣着干什么?快追啊!"
小桃这才如梦初醒,弯腰捡起包袱往肩上一甩,撒腿就跑:"少爷——!等等我——!"
包袱在她背后一颠一颠的,活像只受惊的兔子尾巴。发髻上的珠串随着奔跑叮当作响,有几颗珠子不堪颠簸,蹦跳着滚落在地。
远处马车越跑越快,车上周桐正和老王聊得兴起。
"老王,你说红城那家'醉仙楼'的烤鸭,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香?"周桐咂摸着嘴回忆道。
老王刚要答话,忽然竖起耳朵:"少爷,老奴好像听见有人喊您?"
周桐侧耳听了听,除了车轮碾过路面的吱呀声,就只有远处几声鸟叫。他摆摆手:"你听错了吧?"又转头朝车厢里喊,"小桃,你听见没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