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沙蜈的触须已经探入门缝。林惊蛰掏出扳手砸向图腾中心,地面突然裂开,露出垂直向下的藤蔓通道。血藤的枝条自动缠绕成阶梯,散发着温暖的荧光,与外界的冰冷灰蚀形成鲜明对比。
"下去后直走,尽头有废弃的地铁车厢。" 林惊蛰将沈砚推向洞口,自己转身架起从背包卸下的加特林机枪,机械义肢的导线直接接入枪身,"我帮你们拖住沙蜈,但记住 —— 当血藤开始枯萎,说明烬核的意识体在靠近。还有,别相信任何瞳孔带菱形光斑的人,包括你自己。"
沈砚抱着小瑶跳进通道,陈琳紧随其后。坠落的瞬间,他听见上方传来密集的枪响,混着沙蜈的嘶吼和金属撕裂声。血藤的枝条托住他们,向下延伸时,沈砚看见隧道墙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,最新的一行是用匕首刻的:老刀,2123 年 12 月 5 日,带小柒找到新的根。
小瑶的音乐盒突然卡住,旋律在最高音处断裂。沈砚低头,发现光球正在吸收血藤的荧光,而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刺痛 —— 这次浮现的记忆碎片里,有个戴护目镜的女性在实验室调试机械义肢,她转身时露出锁骨下方的烫伤疤痕,和陈琳的位置分毫不差。
"叔叔,你的眼睛..." 小瑶指着他的右眼。沈砚摸向脸侧,指尖触到湿润的液体 —— 不是血,而是半透明的荧光泪,正顺着脸颊滴落,在血藤叶片上烧出小小的焦痕。
下方突然传来脚步声,混杂着植物生长的簌簌声。沈砚绷紧身体,却看见黑暗中走出个戴着斗笠的男人,他的袖口露出木质纹理的皮肤,腰间别着把生锈的园艺剪刀,刀刃上凝结着金色的黏液 —— 正是沙蜈身上的那种。
"跟我来。" 男人开口,声音像老旧的齿轮在转动,"血藤的花期快过了,小柒在图腾树下等你们。" 他转身时,斗笠阴影里闪过某种荧光纹路,与小瑶母亲尸身上的图案完全一致。
沈砚握紧匕首,却听见小瑶轻轻拽他的衣角:"叔叔,他身上的味道... 和妈妈临终时一样。"
隧道深处,血藤的荧光突然开始明灭不定,像某种古老的心跳,正在迎接即将到来的访客。而在地表之上,林惊蛰的加特林枪管已经烧红,最后一只机械蛛的齿轮卡在她的机械义肢关节里,她望着沙蜈逐渐软化的躯体,扯掉脸上的绷带 —— 左脸从眼尾到下颌,布满与血藤图腾相同的荧光纹路,那是三个月前她被迫融合共生体时留下的印记。
"老刀,你欠我一台新的齿轮铣床。" 她对着隧道轻声说,然后转身走进沙蜈裂开的腹腔,那里藏着她改装了半个月的移动堡垒核心 —— 用沙蜈的共生体器官与城邦报废机甲结合的动力炉,此刻正随着小瑶的音乐盒旋律,发出稳定的搏动声。
雪,又开始下了。这一次,落在血藤通道顶端的黑雪,在接触荧光的瞬间,融化成带着温度的水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