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炼那句石破天惊的“去打铁”,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,在炼心室之内,激起了千层巨浪。
他们实在想不通,为何唐炼前辈,会对自己门派的武学传承不闻不问,反而让上官逸,去做这最粗笨、最基础的……铁匠活?
然而,上官逸,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之后,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,却渐渐地,亮起了一丝,明悟的光芒。
他看着眼前这位,行事永远都出人意表,却又,仿佛蕴含了无上至理的师叔。
又看了看那座,正熊熊燃烧着、仿佛能熔化一切的地火熔炉。
他似乎,隐隐地,抓住了什么。
“是,师叔。”
他没有再多问一个字。
只是,对着唐炼,恭恭敬敬地,行了一个弟子礼。
然后,便径直地,向着那座,散发着恐怖热浪的地火熔炉,走了过去。
……
从那一天起。
整个铁官城,都陷入了一种,前所未有的、诡异的平静之中。
百炼堂,再次,恢复了往日的喧嚣。
只是,在百炼堂的最深处,那间,任何人都不敢靠近的“炼心室”之内,却多出了两道,挥汗如雨的身影。
萧远,彻底地,将自己,变成了一个真正的“武疯子”。
每日,天还未亮,他便会准时地,出现在炼心室的中央。
然后,迎接他的,便是唐炼那如同狂风暴雨般、不留丝毫情面的……疯狂喂招!
唐炼,根本不教他任何招式。
他只是,用他那深不可测的、雄浑霸道的掌法、拳法、甚至,是指法,从四面八方,对萧远,进行着最纯粹的、碾压式的攻击!
第一日,萧远,连他一招,都接不住。
第二日,三招。
第三日,五招……
他每日,都会被唐炼,打得遍体鳞伤,体无完肤。
旧伤未愈,便又添新伤。
若非,有阿青和苏樱,这两位当世顶尖的“医师”为他修复着身体。
恐怕,不出三日,他,便会活活地,死在这炼心室之内。
但,也正是在这种,一次又一次,被逼到死亡边缘的、极限的压榨之下。
萧远那本就已至瓶颈的刀道意境,和他那颗,早已被“一招之败”的耻辱,所压抑到了极点的霸者之心,开始,以一种,不可思议的速度,疯狂地……蜕变着!
而上官逸,则彻底地,将自己,变成了一个真正的……铁匠。
他没有再去想,那两个神秘的黑衣人。
也没有再去想,那遥远的浮屠镇。
他的世界里,只剩下了三样东西。